英雄般寬容：伊朗和美國

來源:中國社科院第362號
日期:2013/10/01

在目前伊朗和美國之間出人意料展開的外交談判中，人們不得不說，伊朗人的口頭表述能力更強，抓住了大眾的想像。

當伊朗新總統哈桑•魯哈尼提出，伊朗願意與那個伊朗人通常叫做大魔頭的開展外交的時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直到我們都知道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會不會認可這些努力。

9月17日，哈梅內伊在一次講話中說：“我贊成我多年前稱作‘英雄般寬容’的理念，因為這種態度很好，而且在某些情況下是必要的，只要我們堅守自己的主要原則。”

得到了這種對英雄般寬容的首肯，魯哈尼便奔赴聯合國啟動進程。他和奧巴馬總統在公共聚光燈下小心對舞，避免走得太遠以至於公開握手。然而，雙方同意由美國國務卿約翰•克裡和伊朗外交部長穆罕默德•賈瓦德.紮裡夫[Mohammad Javad Zarif]公開和私下會面尋求共同點。



其結果之一是伊朗向美國提出，由奧巴馬電話魯哈尼，奧巴馬也這樣做了。魯哈尼說，這個電話顯示了“建設性互動。”奧巴馬無疑同意這個表述。但從建設性互動到成功談判還有很長距離要走，沒有太多時間來完成這個旅程。雙方的問題是，他們在其“建設性互動”中需要怎樣的“寬容”同時又能仍然“堅守（其）主要原則。”這看來確實需要英雄主義。

看來，出於各方三個相同的理由，魯哈尼和奧巴馬兩人都希望這些談判取得成功。首先，他們都覺得，戰爭對他們本國將是一場災難。其次，他們都認為，這些談判的成功將大大加強他們在國內政治中自身的力量。第三，他們都敏銳意識到他們實際力量的局限性，無論在個人還是國家層面。失敗會使他們遭到重創，無論作為個人還是作為國家。

儘管如此，雙方都發現自己陣營中有很大（也許我應該說，巨大）的反對勢力。各方都需要能夠說服其本國觀眾，它在任何最終協議中得到了更有利的結果。一般而言，一個解決衝突的真正雙贏局面難得見到，而這是一個特別有爭議而且長久持續的爭論問題，其實是相當討厭的一件事。

因此，我們必須探索有多少空間能實現“英雄般寬容 ”。簡短的答案是空間不多。首先，雙方都存在深刻的不信任。伊朗人知道，自從1953年中情局成功密謀推翻穆罕默德•摩薩台[Mohammad Mossadegh]總理以來—奧巴馬總統最終承認這是一個錯誤，美國一直試圖要實現政權更迭。他們認為，美國仍然在玩這個遊戲，雖然現在奧巴馬總統說它沒有，或者它不再這樣做了。

美國還記得1979年其駐德黑蘭大使館被占，其人員長期被扣在使館內。此外，美國認為，伊朗現政權一段時間以來一直試圖成為核大國，儘管伊朗當局多次否認，包括哈梅內伊本人。

兩國的鷹派都認為，一切都沒改變，而且對方的任何外交聲明都完全不能信任。讓我們先談談最好的前景。我們假設魯哈尼和奧巴馬兩人都心口一致，那就是，鷹派是錯的，而這兩個人都真誠地要找到一種解決辦法從而證明鷹派是錯的。

他們要做些什麼來證明鷹派是錯的？相當多。伊朗的底線是，美國承認，在有關核能的問題上，他們擁有在現行國際法下與所有其他國家相同的權利，就是進行鈾濃縮的權利。這並不意味著伊朗一定要發展核軍備。伊朗人指出，許多國家（例如韓國和巴西）擁有的那種水準的鈾濃縮，美國（當然還有以色列）卻堅持不讓伊朗擁有。從伊朗的角度來看，這不僅違反國際法，而且有辱他們的尊嚴。

美國的底線似乎是，對伊朗不會發展核武器要有某種可驗證的保證。完全不清楚的是美國期待這樣的承諾維持多少年（是永遠嗎？）。這裡的問題是，要驗證這種承諾的實施並不那麼容易。

關於敘利亞政治前途的談判，現在被稱為第二次日內瓦會議，或許是有可能達成伊美協定的關鍵。在阻止美國在敘利亞採取軍事行動上發揮了主要作用的俄羅斯提出把伊朗列入與會者中。如果他們成功說服美國和西歐認可這是個明智的想法，這就會在一定程度上讓伊朗人相信，他們作為有關本地區決策的參與者得到了認真對待。

但當然，第二次日內瓦會議有可能永遠不會舉行，不論伊朗是否參與。此刻，所謂敘利亞反叛組織正在堅持不參會，而如果一些人前來，他們能否真正讓敘利亞境內主要作戰力量聽話也是不清楚的。

伊朗和美國在該地區有重要的共同利益--在有關阿富汗和伊拉克問題上，以及在敘利亞和巴勒斯坦問題上。但客觀上說明這一點並不意味著這種分析能夠勝出。這種可能性事實上似乎很小。不過，幾個星期前我對敘利亞的進展會講同樣的話。也有可能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