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經濟軟肋助長其世界舞臺破壞力

來源:華爾街日報
日期:2014/08/13 13:49

烏克蘭危機喚起了歷史學對家歐洲黑暗20世紀的不安回憶。但對於投資者而言，這場危機似乎只不過是鄰里不合而已。

雖然金融市場因烏克蘭危機偶爾出現了一些震盪（包括剛過去的一週），不過，整體情緒一直是樂觀的：標準普爾500指數仍接近上月觸及的紀錄高點。

不過，那些期望烏克蘭危機能徹底得到解決的投資者或許要失望了。這場危機不是短期的風暴，而是地緣政治氣候的長期改變。未來數月或數年，俄羅斯的破壞性潛力可能會增長，而不是減弱。

這並不是因為俄羅斯的實力在增強，而是因為該國的根本性弱點隨時會重新顯現。加強制裁的新聞佔據了大部分媒體的頭條。但這僅僅是加劇了俄羅斯在人口和經濟基礎方面業已存在的壓力，正是這種壓力讓人們一直擔心俄羅斯可能試圖擴大疆土。



俄羅斯股市就能說明問題，雖然俄羅斯的收入和自然資源財富相對較高，但據德意志銀行(Deutsche Bank)稱，以往績市盈率來衡量，該國股市的估值在過去10年從來就沒有跑贏過MSCI新興市場指數(MSCI Emerging Markets Index)所覆蓋國家和地區的平均水平。而過去10年還曾經歷了大宗商品鼎盛期。目前俄羅斯股市的估值較MSCI新興市場指數所覆蓋國家和地區的平均水平低三分之二左右。

一個重大的不利條件是人口因素。盡管近年來俄羅斯的人口數量已經停止萎縮，出生人口的數量終于超過死亡人口的數量，但這種表面上的穩定很可能只是曇花一現。

在蘇聯解體之時，俄羅斯的人口出生率也隨之大幅下降。在不遠的將來，這一事件的影響將再次顯現。俄羅斯年齡15-29歲男性的人數在1979年達到巔峰，達到近1,900萬人。到了2012年，這個數字已降至不足1,600萬人。據預計到2020年末，這一人群的數量將進一步萎縮至僅1,150萬人。

俄羅斯的人口結構揭示了該國近期人口數量的上升無法阻止這一趨勢的理由。根據Peter Zeihan的說法，在蘇聯即將解體的那10年中，25歲至34歲女性的數量有明顯增長。Zeihan是一位地緣政治戰略家，也是即將出版的《The Accidental Superpower》一書的作者。

Zeihan稱，這些人口都是俄羅斯經濟改革時期出生的。隨著這些女性黃金生育年齡的過去，以及上世紀90年代的生育低潮影響的再度顯現，當前的嬰兒出生小高潮應會消退。與此同時，世界銀行(World Bank)的數據表明，俄羅斯男性的死亡率仍然較高，平均預期壽命僅為65歲左右，而美國男性的平均預期壽命為76歲。

這個問題有兩大方面的影響。首先，服兵役年齡男性群體的空心化削弱了俄羅斯的軍事力量，進而加劇了其安保問題。

其次，這也是俄羅斯人口總體減少的部分原因。根據世界銀行的估算，去年俄羅斯勞動年齡總人口（包括男性和女性）超過了1億人，而到未來十年中期將降至9,000萬人以下，而且會不斷下降。

這種越來越糟糕的人口變化就構成了另一個顯著的弱點。

俄羅斯的經濟靠原材料出口拉動。根據美國能源部(U.S. Department of Energy)的數據，石油和天然氣占到了該國去年總出口的68%。而且，俄羅斯的聯邦預算也有一半是來自這一收入。

俄羅斯股市多年來一直與油價保持很強的正相關關系。但是按照向前追溯52周的走勢來看，這種關系從2012年初開始破裂，遠早于當前危機發生的時間。事實上，布倫特原油價格在過去三年中一直保持相對穩定，但是俄羅斯股市已經下跌了大約三分之一。

俄羅斯經濟已經嚴重放緩。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簡稱IMF)的預測，今年俄羅斯經濟增速料將是金磚國家（還包括巴西、印度、中國和南非）中最低的。

展望未來，如果北美頁岩熱潮得以持續，則可能抑制俄羅斯經濟過度倚重的全球能源價格。而且，目前出現的能源投資資金回流北美的趨勢可能加快，因為北美相對穩定，新發現的資源也很充足。

為了減輕能源方面以及工作人口減少的壓力，俄羅斯必須提高生產率。然而，按照每小時工所創造的國內生產總值(GDP)來衡量，2012年俄羅斯的這一水平僅為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成員國平均水平的一半左右。

改革可以助俄羅斯一臂之力，這也是看好俄羅斯的投資者一直懷揣的希望。但很難看到改革動力在哪裡。來自俄羅斯民調機構勒瓦達中心(Levada Center)的最新數據顯示，目前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的支持率已接近紀錄高點。

面對人口減少、經濟下滑的局面，再加上公眾對政府今年強硬外交政策的支持，俄羅斯政府可能會試圖盡早將自己的地緣政治立場最大限度地明確化。就連烏克蘭可能有朝一日成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簡稱﹕北約)基地的可能性也是俄羅斯完全不能接受的。

根據Zeihan的預測，未來10年左右，俄羅斯不僅會繼續侵犯烏克蘭，還會尋求收回作為傳統緩衝地帶的白俄羅斯和高加索等地，甚至還可能包括作為北約成員的波羅的海諸國。

未來幾年地緣政治風險將繼續令俄羅斯經濟和資產價格承壓。但考慮到該國的經濟規模、地理位置以及在大宗商品市場的中心地位等因素，俄羅斯面臨的問題不會僅僅體現在和鄰國的關係上。由於俄羅斯政府力圖在實現大國野心和經濟基礎遭到侵蝕之間尋找平衡點，隨之而來出現的種種掙扎也將令全球市場不時出現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