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10/15
隨著美國大選的臨近,美國的外交政策小心翼翼地成了論題之一。在過去的半個世紀,美國的外交政策具有一定程度的長期一致性,這並非秘密。在喬治·W·布希就任總統並開始超級強硬地、蓄意地單方面企圖通過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來恢復美國在世界的主導地位後,國內出現了最尖銳的分歧。布希和新保守主義者希望利用美國的軍事實力改變被美國政府視為不友好的政權,以便恐嚇世界各國。今天看來很清楚的是,新保守派的政策在其自身目標上失敗了。該政策不但沒有嚇住各國,而且把美國力量的緩慢下降變成了加速下降。
2008年,歐巴馬競選的綱領是徹底改變這一政策,在2012年,他聲稱他已經履行了這一承諾,從而消除了新保守主義者造成的傷害。但他真的消除了傷害嗎?他能夠消除傷害嗎?我對此表示懷疑。但我在這裡不想討論美國的外交政策此刻是否成功。我想討論的是美國人民對此如何考慮。
在當前的美國輿論中,美國外交政策最重要的因素是不確定性和缺乏透明度。最近一次民調顯示,有史以來第一次,大多數美國人認為布希在中東地區採取的軍事干預是一個錯誤。這些人看到的似乎是,付出了生命和財力的巨大代價,得到的結果在他們看來卻是負面的。他們認為,伊拉克政府在感情和政策上對伊朗政府比對美國更接近。他們認為阿富汗政府的根基十分脆弱—其軍隊滲進了足夠多的塔利班同情者,以至於他們能開槍射擊與他們一道工作的美軍士兵。他們希望美軍如約於2014年撤出。但他們不相信,一旦這些部隊撤離,就能有一個對美國還算友好的、穩定的政府主政。
重要的是,在美國兩位副總統候選人之間的辯論中,民主黨人喬‧拜登堅稱美國軍隊將不會被派往伊朗。共和黨人保羅·里安則說,他這一邊沒有人在考慮派遣部隊。他們兩人對自己立場的表白既可能屬實也可能不屬實。值得注意的一點是,他們兩人似乎都認為,己方要派出地面部隊的任何威脅都會在選民中傷及本黨的機會。那麼,該怎麼辦呢?這正是問題所在。
那些說美國的干預是一個錯誤的同一批人根本沒打算接受這樣一種想法,即美國不應該繼續保持甚至擴大美國軍隊的規模。美國國會繼續投票支援五角大廈的預算,比五角大廈自己要求的還多。在某種程度上,這是由於立法者希望在那些其就業與軍隊有關的地區維持就業。但也由於,對幾乎所有各方而言,關於美國超強的神話仍然是一個十分強烈的情感承諾。未來是否會出現潛在的孤立主義?在一定程度上,無疑會出現。
確實有一些更左和更右的選民,他們開始更大膽地表示,減少美國在世界各地的軍事介入既有必要也是可取的。但我相信,目前這還不是、或還沒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相反,我們或可預期,在美國人如何認識某群盟友方面會發生緩慢而平靜、但依然非常重要的修訂。
厭惡歐洲—無論歐洲如何定義--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歐洲被視為對美國過去70年間對他們的軍事和經濟幫助有些「忘恩負義」。對許多美國公民而言,歐洲在支持美國的政策方面似乎太不情願了。美軍目前正在撤出德國和其他國家。當然,歐洲是一個很大的範疇。普通美國人對東歐(前蘇聯衛星國)是否有不同的看法?或者對與美國有所謂「特殊關係」的英國?「特殊關係」更多是英國人的口頭禪而不是美國人的。美國獎勵英國是在它俯首聽命時,而不是在它自行其是時。普通美國人似乎很少意識到這種地緣政治承諾。
東歐則不同。雙方都存在實際的壓力以保持密切關係。在美國方面,政府從利用東歐關係作為抗衡西歐獨立行事的趨勢中獲益。也存在著來自這些國家的移民後裔要求擴展這些關係的壓力。但是,東歐國家開始感到,美國的軍事承諾正在削弱,因此不可靠。它還開始覺得,與西歐特別是德國的經濟關係對他們更為關鍵。
由於無證移民所導致的與墨西哥的對立開始在美國政治中發揮重要作用,破壞著與墨西哥在理論上的密切經濟聯繫。至於其他拉丁美洲國家,其獨立地緣政治立場的增強是令美國政府頭痛的一個根源,也是令美國民眾不耐煩的一個來源。
在亞洲,儘管美國政府(民主黨和共和黨雙方)盡力遏制,抨擊中國還是成了一個日益流行的遊戲。中國企業被禁止在美國參與某類投資,而這類投資即使英國也是歡迎的。
最後,是中東,這是美國關注的一個核心地區。目前,重點是伊朗。如同在拉丁美洲一樣,政府似乎由於其選擇有限而感到頭痛。它不斷受到以色列的壓力要它做得更多,雖然沒有人確知「更多」是什麼意思。至少從1967年開始--如果不是更早的話,全力支援以色列一直是美國外交政策的核心。很少有人敢對此挑戰。但「少量人」開始得到軍方人士更公開的支持,他們說,以色列的政治對美國的軍事利益而言是危險的。對以色列的全方位支援在未來十或二十年是否會繼續下去毫不縮減?我對此表示懷疑。以色列可能是美國情感承諾衰減的最後一個國家。但衰減幾乎是肯定的。有可能到2020年,但肯定到2030年時,美國的外交政策將開始慢慢理解這樣一種現實,即美國不是無所不能的單一超級大國,而只是少數幾個地緣政治力量所在地之一。
觀念的變化將得到普通美國人不斷演變的看法的推動,他們繼續更關心他們自身的經濟福利,而不是其邊界之外的問題。當「美國夢」吸引越來越少的非美國人時,它就會轉向美國的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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