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華爾街日報/Simon Nixon
日期:2012/06/26 11:32
德國、法國、意大利和西班牙領導人上週在羅馬舉行了四國高峰會談﹐會後發表的兩則公告揭示了歐元危機的本質﹐也解釋了為什麼解決危機的希望如此渺茫。
對於有關方面最近提出的允許歐元區救助資金直接用於西班牙銀行業資本重組的請求﹐德國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的回答是﹕如果資金直接投向西班牙銀行業﹐則無法保證這些銀行會如何使用這些資金。之後﹐法國總統奧朗德(Francois Hollande)談到是否願意為擴大債券池而接受進一步政治聯盟時說﹐如果各國無法團結一致﹐就不會讓渡主權。簡而言之﹐這場爭論的焦點就是德國應不應該開出空白支票。
這場爭論不可能在本週的歐洲領導人峰會上得到解決。歐元區現在已危在旦夕﹕金融系統支離破碎、信心極度低落、需求枯竭、存款也正在從銀行業外流。現在國際社會對遏制危機所需採取的措施已形成一致看法﹕歐洲央行(European Central Bank)大量購買債券、救助基金直接幫助銀行業重組、創設歐元區共同債券。
但這些方案中沒有任何一項有望在週三和週四的歐洲理事會(European Council)會議上達成。據參與峰會籌備工作的知情人士透露﹐現在外界的預期不高﹐而且實際結果不大可能超過預期。歐洲領導人頂多可能就共同監管歐元區銀行業制定一個時間表﹐這很有用﹐但難以令市場滿意。
外界普遍認為是德國和德國總理默克爾造成了現在的困局。由於拒絕統合歐元區債券、專注於長期改革計劃﹐默克爾受到全球領導人的指責﹐在印刷媒體上受到攻擊﹐在雜誌封面上受到諷刺。在默克爾的堅持下﹐本週峰會將主要討論歐洲理事會、歐盟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歐洲央行和歐元集團(Eurogroup)主席提出的有關銀行、財政和政治聯盟的提議。對默克爾不利的一點是﹐這一議程重點是阻止下一次危機的發生﹐而不是解決當前的危機。
但歐元區國家無法在不痛失主權的情況下統合債券﹐這是危險的幻想。在沒有政治聯盟的情況下創建財政和銀行聯盟只能放大創建貨幣聯盟過程中最初出現的錯誤。而對“讓渡主權”這個可能開創歐元區長期穩定局面的提案說“不”的國家就是法國。
法國一直不願向歐盟(European Union)移交主權。法國喜歡以政府間、而不是超國家的方式來解決歐洲問題﹐這反映了該國長期以來的中央集權制。這就是為什麼歐元區基本上是按法國的意圖設計成了主權國家俱樂部的模式。
從理論上講﹐不提供救助同時禁止歐洲央行向歐元區政府提供融資﹐這應該會迫使歐元區國家在管理經濟方面精打細算﹐因此是個不錯的計劃。不幸的是﹐從現實情況看這只能是空想。歐元區國家政府在繁榮時期未能審慎地打理經濟﹐目前又不願或無法應對經濟的疲軟。如果法國認為處理當前危機需要建立一個貨幣聯盟﹐由各成員國分擔償債責任﹐那麼也就需要作出一些新的政治安排﹐將經濟決策責任也進行分攤。由17個主權國家支撐一種貨幣的政府間模式顯然已不合時宜。
歐元區歷史經驗表明﹐提供空白支票(不管是來自歐洲央行還是救助基金)的做法只能起到爭取時間的作用﹐而換來的時間只會被浪費掉﹐卻無法用於解決勞動力市場僵化、政府機構缺乏效率以及福利系統難以負擔所帶來的深層結構性問題。
希臘未能執行在兩次獲得救助時所承諾的許多結構性改革。意大利的改革在歐洲央行對銀行實施長期再融資操作後很快就失去動力。西班牙也僅提供了不完整的銀行業改革計劃。即使政府的確試圖推進改革﹐但選民們可能有別的想法。歐元區危機爆發以來進行的大選中﹐沒有一個政府獲得連任。希臘新組建的政府立誓不會裁減任何一名公務員﹐儘管前任政府曾承諾在2015年前裁減150,000人。與此同時﹐奧朗德能夠當選總統也得益於不對法國經濟面臨的深層結構性挑戰讓步﹐承諾將部分工人退休年齡由62歲降至60歲﹐對富翁徵收最高稅率75%的新稅﹐以及增加雇主解僱員工難度等舉措。
在這種政治功能失調的背景下﹐德國或歐洲央行沒有理由同意匯攏債務﹐即使預期相關法律障礙能夠很快克服。如果沒有強有力的機制確保歐元區國家解決長期償付以及損失分擔問題﹐市場不會被愚弄很久。
那些呼籲立刻採取行動的人可能是對的﹐債務危機造成的損失應該通過通貨膨脹上升和財政轉移支付等途徑主要由債權人承擔﹐因為要求債務國民眾承擔調整成本從政治上不可行﹐同時可能導致歐元崩潰。由於損失分擔是一種違反個人產權的行為﹐這種決定無法暗中作出。只有一個擁有高度公信力的超國家實體才能夠完成這一任務。任何其他做法都可能會引發長期政治和金融混亂。
奧朗德的看法是錯誤的﹐對於主權的討論決不是邊緣問題﹐而是圍繞團結問題辯論的核心。法國成了達成危機解決辦法的最大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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