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31
即使小羅斯福總統太早試圖平衡預算，最後反而導致當時正穩健復甦中的美國經濟陷入嚴重衰退，凱因斯1937年即已指出：「經濟欣欣向榮而非衰退才是美國政府採取緊縮政策的正確時機。」經濟衰退期間減少政府開支足以導致衰退更甚。緊縮政策應該稍待，直到強勁復甦出現為止。
遺憾的是，去年底與今年初，許多西方世界的政治人物與決策者自認體會更深刻，認為即使經濟幾未開始自金融危機後的衰退中復甦，我們還是應該以赤字而不是創造就業為重點。他們堅持這種反凱因斯的理念，最後再度證明凱因斯果然具有先見之明。
在宣布凱因斯經濟學說顛撲不破時，我當然與傳統智慧背道而馳。尤其是在華府。一般認為，歐巴馬總統所提振興方案未能創造就業的事實證明，政府開支無助於創造就業。
然而深入研究相關數字的我們自始即知，2009年的「復甦與再投資法案」（其中逾1/3的部分以相對無效的減稅形式為之）相對於衰退的程度而言，規模太小。當時，我們預言後續的政治反彈。
換言之，凱因斯學說的真正考驗並不是來自聯邦政府致力振興經濟的努力；它的效果因為州與地方政府縮減開支而嚴重抵銷。相反的，它來自因為接受緊急貸款而必須實施財政大幅緊縮的希臘、愛爾蘭等歐洲國家。兩國的實質GDP大減兩個百分點，經濟陷入與大蕭條時期相當的嚴重衰退。
根據主宰當前政治論述的意識形態，這種局面不應該出現。今年3月，國會聯席經濟委員會的共和黨幕僚公布一項題為「減少開支與借貸；促成經濟成長」的報告。它揶揄衰退期間減支可能導致衰退更嚴重的憂心之論，認為減支有助於提振消費者與企業的信心，最後並促成更快而不是更慢的經濟成長。
他們當時應該更清楚以下道理：他們用以佐證自家論點的「擴大緊縮」案例已經徹底失敗。另外一個令人難堪的事實是，許多右派人士過早宣布愛爾蘭減支成功，誰知愛爾蘭陷入更嚴重的衰退，投資人信心瓦解。
驚人的是，今年，這一切重來一回。許多人聲稱，愛爾蘭已經轉危為安，證明緊縮政策有效。實際數字證明，問題嚴重如故。
然而堅持立即減支的論點依然是政界的主流，結果衝擊美國經濟。的確，聯邦政府並未再度採取大規模的緊縮措施，然而隨著歐巴馬振興方案漸次收尾，手頭拮据的州與地方政府被迫繼續減支，美國為之出現許多「被動式」緊縮。
如今，你可能認為，希臘與愛爾蘭對採取緊縮措施毫無選擇餘地，除了債務違約並脫離歐元區，已無其他選擇。然而今年的另一個教訓是，美國確實有選擇餘地。華府可能專注於赤字，然而金融市場暗示，我們應該擴大舉債。
這種局面不應該出現。今年初的多項警訊顯示，一旦聯準會不再收購債券，或者信評機構取消我們的3A評級，或者國會超級委員會未能敲定協議，希臘式的債務危機勢必出現。
然而聯準會6月結束收購債券的方案；標普公司8月調降美國的評級；超級委員會11月陷入僵局，美國的借貸成本持續降低。事實上，此時受到通膨保護的美國債券出現負利率，投資人為了保本而願意付錢給美國。
底線是，今年我們的政治精英過度在意其實不構成問題的短期赤字，並在這個過程中使真正問題─經濟不景氣及嚴重失業問題─更加惡化。
好消息是，歐巴馬總統終於回頭對抗太早的緊縮論點；他似乎已經開始在這場政治角力中獲勝。我們未來可能採用凱因斯的論點。一如75年前，它如今仍然顛撲不破。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