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2》：次貸版的《華爾街》

來源:華爾街日報/Joe Morgenstern
日期:2010/10/15 08:22

當邁克爾‧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出現在奧利弗‧斯通（Oliver Stone）拍攝的續集影片《華爾街：金錢永不眠》（Wall Street: Money Never Sleeps）開場時﹐他所扮演的Gordon Gekko最終出獄。Gekko因在上一部影片中所犯下的罪行蹲了八年的監獄。看守將入獄時收繳的個人物品歸還給他﹐其中包括一部有鞋盒大小的移動電話。當時的我們真的把這些現在看來是老古董的玩意兒視為高科技的象徵嗎？是的﹐曾經是這樣的。這些東西看上去可能已經過時﹐但它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像斯通1987年拍攝的那部原作一樣。沒有人會指責原作過份的優雅﹐影片所傳遞的反英雄情結彷彿一個壞壞的痞子令人難忘﹐而Gordon Gekko的那句“貪婪無罪”（greed-is-good）則彷彿是一個信條﹐直入當時文化的肌理。道格拉斯在續集中的表現頗具水準﹐依舊是Gekko的最佳代言。但影片的其餘部分則廢話連篇﹐充斥著暗諷、夸張的說教以及圍繞2008年金融危機所虛構的一系列難以自圓其說的故事。影片就在這樣的拖沓中達到了高潮。當然﹐故事本身還是吸引人的﹐但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有關金融泡沫的戲劇“泡沫”。

雖然影片中的故事從2001年就開始了﹐但時光飛逝﹐一轉眼就到了2008年﹐過熱的經濟恐怕就連Gekko都不曾預料。對於Gekko這個老謀深算的投機份子來說﹐在公開場合扮演一個介乎於卡桑德拉（Cassandra﹐希臘神話中專門預測兇兆卻不為人所相信的女神）和潑婦之間的角色﹐真是莫大的諷刺：一方面﹐他公然叫罵大規模的投機行為﹐稱其為萬惡之源﹐並強烈抨擊槓桿債務﹔另一方面﹐卻沒有人相信他的預言。

此刻Gekko的說教聽起來是那樣的熟悉﹐但緩慢拖沓的劇情顯然無法生動再現2008年9月那震驚全球的金融危機給世界帶來的瘋狂沖擊。在影片所虛構的一系列事件中﹐一家影射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的老牌投行倒閉了﹐這立刻在媒體間引發軒然大波：吉姆‧克萊默（Jim Cramer﹐CNBC知名節目主持人）展開猛烈抨擊﹐而沃倫‧巴菲特（Warren Buffett）則把金融衍生工具比作大規模殺傷性武器（WMDs）。然而﹐這張骨牌的倒下並沒有引發多米諾效應。腦殘的劇本（編劇是Allan Loeb 和Stephen Schiff）顯然抽出時間聽取了Gekko的警告﹐改變了後續故事的風格﹐將之變成了一部夸張複雜的道德情節劇﹐而其中的主角正是未來的Gekko──一個充滿理想主義的年輕交易員。此人為Gekko邪惡的魔力所蠱惑﹐同時還打算迎娶和Gekko關係疏遠的女兒。

希安‧拉博夫（Shia LaBeouf）扮演的就是這個名叫傑克（Jake）的年輕交易員﹐他在斯通笨拙的指導下表現的還算讓人滿意（傑克的理想主義可以從他堅信聚變能源的光明前景看出來）。凱瑞‧穆里根（Carey Mulligan）扮演傑克的女友溫妮（Winnie）。這個角色在片中被塑造的非常單薄﹐令這個出色的女演員看上去不是顯得有些憂鬱﹐就是常常一臉沉思。喬什‧布洛林（Josh Brolin）所飾演的貪得無厭的投資銀行家佈雷頓‧詹姆斯（Bretton James）也好不到哪兒去。佈雷頓是一個戲份很重的角色﹐所以導演決定讓他那顆愚昧的心靈永遠呆在黑暗中。

只有道格拉斯保持了邪惡風趣的一貫做派。令人驚訝的是﹐儘管年事已高﹐這個名叫“壁虎”的（Gekko的原意是“壁虎”）投機份子依舊狡詐﹐老奸巨滑的本色不曾改變。劇本中有關Gekko心靈重生的那個場景顯然是一個敗筆（片中Gekko是在看未來孫女的超聲波圖像時決定重新做人的）﹐難以令人信服──內在不合邏輯﹐情感上也過份牽強。或許想像一下﹐這部電影所留下的那些“有毒資產”將怎樣醞釀並導致了未來的金融危機﹐會更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