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煜輝
日期:2010/08/25
蒜"你狠,豆你玩,這一次是"薑"你軍。
糧食價格開始顯著上漲,農民開始不願以政府收購價賣糧,各麵粉加工廠都拿出顯著高於政府價的價格到處收糧。儘管中國的主要糧食作物是封閉運行,且價格高於國際市場,失控的風險應該不大,但政府感受的壓力絕對不輕鬆。
過去十年,中國滯後6個月的M1增速與當期CPI被發現具有高度的同步性。當M1增速突破20%以後,隨後都出現了物價指數CPI的快速上漲,2004年如此,2008年亦如此。但是當2009年末,M1增速接近40%之後,六個多月過去了,而CPI依然在3%弱勢徘徊。
我們也不知道,從2008年到現在不到三年時間,中國的經濟結構發生了什麼實質性的重大變化,以至於使得這一精確的資料關係在尺度上大大地縮了一號。
中國超發的貨幣到底有多少呢?
2003~2009,中國央行資產從5萬億漲到24萬億,廣義貨幣從18萬億漲到67萬億(超過美國的8.8萬億美元,成為全球的NO1,而中國的GDP只有美國的1/3),中國銀行資產從23萬億漲到88萬億。而同期實體財富增長所能解釋的是多少呢,名義GDP只漲了1.83倍。
實際的物價通脹真的沒有來嗎?中國的通脹演進邏輯從來就是:貨幣超發-房價地價漲-物價漲。因為服務性價格最大成本構成就是地價,好在很多服務性價格要麼權重嚴重脫離實際的需求,要麼乾脆就進不了CPI,這或許是成就溫和CPI的唯一原因。通脹開始惡化的階段多是由糧食等生活資料大幅上漲而引發。
很多人願意把當前的農產品價格上漲看作是結構性因素,或天氣或災害,而有意抹殺掉其中與貨幣金融的聯繫。實則大繆。
當超發的貨幣大量向資本品走,土地和地產近年來急劇漲起來了,城鎮的生活成本、商務成本就上去了,勞動者的實際生活支付能力是在下降的,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能承受的地步,當然要被迫倒逼著的推動工資漲。這種東西是相對的,務工成本漲意味著務農的機會成本漲,於是牽引著農產品必然趨勢性地漲。反轉過來工業的利潤變得越來越薄,更多資金從實體出走,推動著資本品價格更快速度的漲,這是一個自我強化的迴圈。
而一方面,當人類進入工業化、城鎮化加速階段,耕地面積縮小是必然趨勢,人類靠什麼來養活不斷增加的人口,靠的就是農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化肥的使用。這就使得農業和化石能源建立了天然聯繫。而今天石油和金融資本的密切相關性,使得當下農產品價格總是緊跟隨著油價而波動。
當下危機的最大悲劇在於紙幣價值的幻滅。當危機發生,政策制定者總是傾向借貨幣貶值為錯誤埋單。
量化寬鬆貨幣政策所釋放的貨幣和信用跑不到真實經濟裏面去,都跑到哪里去了呢?一部分(可能是大部分)在全球金融貨幣市場(尤其是債市和衍生金融市場)自我迴圈,一部分跑到大宗商品市場,一部分以熱錢形式跑到了發展中國家的資產市場(樓市和股市)。所以我們看到全球經濟出現相當怪異的現象,真實經濟總體萎靡不振,但石油價格再次攀升到每桶80美元。銅價漲到每噸7000美元,接近危機前的峰值水準。以傳統CPI衡量的全球通脹水準處於很低水準,好些新興市場國家資產市場卻劇烈飆升(譬如中國樓市),通脹預期急劇惡化(譬如當下印度和不久之後的中國)。
鑒於全球糧食價格已顯奔騰之勢,明年上半年對於中國央行來講,又是神經緊張而又左右為難的時期。經濟刺激效應的自然消失,經濟將可能在明年一季度回落到8%以下,而CPI卻有可能在明年上半年攀上5%(如果沒有人為干擾)。
所以我們看到,已經有了預防針式的政策建議聲音發出了,中國需要容忍更低的經濟增長速度,也需要容忍更高的通貨膨脹。
經濟學家不可能代替政府決策,我們能做的只能是猜想-決策者最可能的行事的邏輯。未來一兩年內,中國主動收緊貨幣的概率依然很低,如果外部環境沒有大的變化的話,我想延續8年的中國的"寬貨幣"格局將得以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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