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0日

後危機時代的全球挑戰


來源:金融時報
日期:2014/02/08 07:28

人們對世界經濟形勢的普遍看法已變得愈發樂觀,原因顯而易見。高收入經濟體似乎終於開始復蘇,美英兩國尤為如此。但前路仍然坎坷,特別是歐元區。對新興國家而言,高收入國家增長勢頭轉強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如果說歡喜之情是威脅穩定的因素之一,那麼它在2014年應該不會太常見。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預測奠定了今年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達沃斯年會的基調。IMF將今年全球經濟預計增長率微幅上調至3.7%(僅比2013年10月《世界經濟展望》報告中的數字高0.1個百分點)。但IMF將英國的預計增長率上調了0.6個百分點,將日本和西班牙的這個數字各上調了0.4個百分點,將德國和美國的這個數字各上調了0.2個百分點。



然而,高收入國家的預計增長率依然偏低:美國為2.8%,英國為2.4%,日本為1.7%,歐元區為1%。如果該預測準確的話,這些經濟體將無法縮小經濟產出增長率相對於危機前趨勢增長率的差距:歐元區這一缺口為約13%,美國為15%,英國為18%。盡管推出了超寬松貨幣政策,高收入經濟體從毀滅性衰退中的復蘇速度依然緩慢。盡管令人沮喪,但現實依然如此。



最終結果有沒有可能好於IMF預期?有可能,而經濟增長率最有可能超越IMF預期的是美國,因為美國能源成本低,財政緊縮已放緩,金融業健康(至少與過去相比),家庭負債較峰值水平已有大幅回落,並且房價正在上漲。根據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學者卡門‧萊因哈特(Carmen Reinhart)和肯尼思‧羅格夫(Kenneth Rogoff)的研究,從重大金融危機中恢復需要7年時間。如果真是如此,美國增長加速的時刻可能已經到來。

歐元區前景黯淡:繼2012年衰退0.7%、2013年衰退0.4%之後,今年的增長率預計將為1%。西班牙和意大利今年的預計增長率只有0.6%。市場信心強勢反彈,可能使歐洲的復蘇好於預期。糟糕的是,歐元區還面臨一些明顯的下行風險。一是預期通脹率可能降至極低水平,甚至進入通縮區間。高負債經濟體的物價不斷下跌,將讓債務壓力變得更加難以承受,並由此帶來進一步爆發債務危機的風險。二是即將對歐洲銀行進行的評估,可能會暴露出許多銀行資本金嚴重不足。如果通過實施內部紓困、讓債權人承擔損失來滿足要求,銀行融資可能將進一步被擾亂,對較為脆弱的經濟體而言尤為如此。

總體來看,新興經濟體今年的預期增長率仍為5.1%,高於2013年的4.7%。像往常一樣,亞洲發展中國家和撒哈拉以南非洲國家預計將領跑所有新興經濟體。中國今年預期將實現7.5%的增長率(見圖表)。



各新興和發展中經濟體的情況千差萬別。但全球的重大動向會影響所有經濟體,只是方式可能不盡相同。去年初夏,美國釋放出擬收緊貨幣政策的信號,引發了一陣“縮減恐慌”(taper tantrum)。如今美聯儲(Fed)已經開始縮減資產購買,上述現象捲土重來。此類市場變化並非預示著金融危機將會大面積爆發。阿根廷現在情況很糟,但這並未出乎大多數觀察人士的預料,因為經常賬戶赤字和外債均十分龐大的國家必然脆弱。一些地方的企業負債也出現高企。但如果哪個國家爆發危機,那應該是由該國特有的弱點導致。大面積爆發危機應該是不可能的。

然而,即便沒有爆發危機,日益嚴峻的外部環境、加上各國自身的弱點,仍有可能導致不少經濟體增長放緩。在近期的一篇博客中,IMF副總裁朱民列出了新興經濟體面臨的四大不利變化:全球金融環境收緊;中國增長放緩;大宗商品價格下跌;國際貿易疲軟。我還想加上一點:歐元區的調整——經常賬戶大幅轉向盈餘,世界其他地區則與之正好相反。上述的變化以及隨之而來的凈資本流入,將使得新興經濟體難以承受資本流入“急剎車”的後果。

朱民還指出,在過去50年內,新興國家人均國民收入平均增速並不高於高收入國家。相反,盡管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新興國家的人均國民收入增速確實快於高收入國家,但到八九十年代,新興國家又落後了。到了21世紀初,新興國家才再次領先。令人失望的是,拉美50年來未能實現與發達國家經濟發展水平逐步趨同(convergence),如今的實際人均國民收入反而低於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的水平。有人擔心,未來新興國家可能出現一段較長的表現相對疲軟的時期。維持新興國家與發達國家經濟發展水平逐步趨同,這絕非易事。



最大的問題或許是,中國未來會發生什麼。2008年以來,中國的增長日益依賴信貸的劇增(見圖表)。這種做法是無法持續的,而在一個經濟增速僅為歷史水平四分之三的國家,將一半的國內生產總值(GDP)用於投資,也是不明智的。中國政府可能面臨這樣的選擇:要麼實施大刀闊斧的改革,在眼下承受一場比原計劃更嚴重的經濟增長放緩;要麼推遲改革,這樣的話經濟增長在日後將遭受嚴重得多的沖擊。

那麼應當何去何從?答案是:促進復蘇、推行改革。對於美國,這意味著在提高債務上限的辯論中擯棄那些愚蠢言論。對於歐元區,這意味著堅定地擴大需求和提高通脹率(至少提高到2%)。對於日本而言也同樣如此,只是日本央行似乎更有決心達成既定目標。對於新興國家,這意味著另一輪大刀闊斧的改革,尤其是中國、巴西和印度。此外,避免諸如中日沖突這樣的地緣政治災難也至關重要。合作和交流應成為未來的主打牌。

眼下我們走出危機時代的希望確實大於以往。這個機會不容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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