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經濟日報
日期:2013/03/02
美國對伊拉克開戰紀念日幾周後就要到來；記得在開戰之前，國內菁英界一片「擁戰」浪潮。如果當時有人說其實是布希政府刻意製造這場戰爭，勢必被罵得臭頭；如果當時你指出戰爭的風險及代價將極其巨大，你也會被指責為傲慢且不負責任。
當時任何人只要反戰，就會被指為是愚蠢的嬉皮。時至今日，儘管當時反戰人士的預測都一一實現，人們的判斷卻並未改變。擁戰人士仍然認為這場災難性的戰爭是基於保障國家安全，反戰者則依舊滿腹狐疑。
過去3年來出現了另一個與此類似的故事，不過這回是在經濟政策上。就如同對伊拉克開戰之前，所有大人物都認為這是對恐怖攻擊的適當反應；3年前大家都認定採取撙節財政措施是針對經濟危機的適當反應，並把預算赤字可能造成的立即危險，看成跟海珊擁有的毀滅性武器一樣嚴重。
現在人們對撙節的共識牢不可破，不管有沒有確切的證據。贊成撙節者被認為是誠實可靠，不管他們的主張其實一無是處；反對撙節者被視為愚蠢的嬉皮，儘管他們對利率、通貨膨脹及撙節後果淒慘等預測皆一一實現。
於是我提出以下的問題：柏南克現在是否也屬於嬉皮的一員？
本周初柏南克在國會發表的證詞，值得華府每一個人都仔細聆聽。他的說法其實跟以往並無不同，也與聯準會其他官員如出一轍，但這位聯準會主席卻針對財政政策提出比以往更明確、更有力的評論。他的話如果翻譯成白話，其實是在指責華府上下完全執迷於預算赤字，根本就是大錯特錯。
他一開頭便指出，目前的預算情況不值得憂慮，即使從中期來看亦然：「預估在2010年代大部分時間內，公眾持有的聯邦政府負債（包括聯準會持有之公債）仍將維持在國內生產毛額（GDP）的75%左右。」
接下來他強調，就經濟現況而言，我們目前其實是支出太少，而非過多：「最近在降低赤字方面的主要進程，都聚焦於短期的預算變化，這可能為經濟復甦帶來強烈的逆風」。
他最後指出，在經濟不景氣期間採取撙節措施，可能會不戰而自敗：「除了會對就業及所得帶來反效果之外，在經濟復甦減緩之下，無論採取任何配套的財政措施短期內也削減不了多少赤字。」
因此預算赤字並非迫在眉睫的危險；在景氣低迷時削減支出是可怕的點子；即便從預算的角度來看，不成熟的撙節措施也毫無意義。
我們這些進步的經濟學者一再大聲疾呼，但卻被認為是不負責任的嬉皮。那柏南克又如何呢？他只不過比嬉皮多了一撮山羊鬍子而已。
關鍵並不在於柏南克的智慧是否無可質疑。柏南克是一位不錯的經濟學者，但恐怕比不上哥倫比亞大學經濟學教授、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兼理論大師史提格里茲；然而連史提格里茲對那些執迷於預算赤字者的公開批評，也被置若罔聞。重點在於柏南克能力排眾議，可能有助於壓制赤字論者的聲勢。
要大家不再執迷於赤字不可能一蹴而及。現在華府上下都聚焦於自動減支措施，但這只會使目前已經跛足的復甦，再一次遭到公共部門就業及政府採購減少的打擊。菁英們錯誤的共識，已把我們帶入了經濟的泥淖，現在該是我們設法擺脫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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